雪豹

去马场学骑马不料马受惊疯跑,绝望时有人抱

发布时间:2022/12/21 17:02:37   
北京中科忽悠 http://m.39.net/news/a_6010350.html

1

他身上有自由和被爱的痕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迟牧遥的感觉。

在此之前,在我用平凡琐碎的生活消耗掉的青春里,有很多想做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的事,骑马便是其一。

有一回,因为好友钟梦明说他舅舅家的养马场引进了两匹澳大利亚的纯血马,我难得克服了一回自己的拖延症,兴高采烈地拉着朋友A去养马场看马。

钟梦明将我们领到一个据他说是驯马基地的大草坪,那里有一红一白两匹高头大马,白马由他舅舅牵着在吃草,而枣红马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金色的阳光下,男人没有穿骑马装,有一头飘逸的头发,穿着罩衫,俊郎中带着野性,突突地勾住了我的眼睛。

在他一声口哨儿下,烈马扬起前蹄,从我面前偌大的草地上飞奔而过,一瞬间隐没在远处森林里,朋友A不由自主地捂嘴惊呼:“好帅!”

我深有同感,他的气质,他的神情,他身上那种无拘无束又傲慢高贵的神情都让我想起了《燃情岁月》里的布拉德·皮特。

钟梦明指着他得意地和我们说:“这是我舅舅的朋友,是个野生动物摄影师,拍过食人的雄狮和真正奔跑在原野上的烈马。很厉害吧?”

A连连点头附和,太厉害了。

而我对此未置一词,某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外一件小事——半年前,我曾拒绝了一个每天准点问我“吃了吗?睡了吗?在干吗”的追求者,说过一句话,“我喜欢身上有自由和被爱的痕迹的人”。

当时那男生有点儿蒙了,不只是他,后来很多朋友都说:“西河,你也别太不切实际了。”以致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像个外星人,来自一颗名叫孤独的星,在这颗孤星上枯燥、寂静地生长着,等待着一个让我像小王子的玫瑰那样枯萎在玻璃罩子里的心涌起热血的人。

我真的以为,我遇不到了。

A跃跃欲试地接近钟梦明的舅舅牵着的那匹马,说:“我可以和它合照吗?”

舅舅把缰绳给她,说:“这马性子烈,你们千万不能靠它太近。”

得到了允许,A朝我们招手,“西河,你也来吧。”又冲钟梦明说,“你来帮我们拍照吧。”

纯血白马傲慢地站在那里,在A靠近的时候他从鼻腔里发出不友好的声音。可是A还是把缰绳给我,不死心地想去抱它。就在她的手摸到它的那一瞬间,白马嘶鸣一声,拉着缰绳的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向前重重地甩去。

“小心。”策马归来的那个人像一阵龙卷风,一个纵身,想要将我揽上他的马背,可是由于我的手死死地扯着缰绳,使他不堪负重,和我一起重重地跌在地上。

还好他那声及时的口哨儿,吹停了撒野的烈马,不然我一定会被这样的速度活活拖死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试图扶我站起来。

“没……没事。”我吃痛地回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臂被勒出的那道明显的血痕上,还没来得及把手臂藏起来,就被他的眼神捕捉到了。

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药瓶说:“先把这个涂在手臂上。”

“谢谢。”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会随身带有创伤药,想也知道这是经年在野外拍摄的人养成的习惯,而且这个时候我也来不及多问,A和钟梦明就焦急地朝我们跑过来了。

在钟梦明关心我伤势的同时,A没有放过接近迟牧遥的好机会,她眨巴着眼睛对他问这问那,恨不得就地磕头拜他为师。

2

我们坐了钟梦明的车回去,一路上,A拿着一个以“请教”为由要来的电话号码,意犹未尽地向钟梦明打听迟牧遥的事情,见我一言不发,说:“西河,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怎么说他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都不请人家去吃个饭什么的好好地感激下人家?”

我看着她手里展开的电话号码,摇了摇头。

钟梦明吐槽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见到个像样点儿男人就神魂颠倒。不过我说,迟牧遥这个人还真的不是你们这种小丫头能HOLD得住的。你知道他的前一个女人是谁吗?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们。”

“谁啊?”

“一个去年进了名人财富榜的女人。”

“那又怎样?再厉害也是前女友。”

“不对,是前妻。”钟梦明纠正道。

“不会吧,他居然结过婚。”A略有些失落地说。

“听我舅舅说,他离婚的时候,房子不要了,公司不要了,只开走了一辆越野车,车里只有一套顶级摄影器材!”

“酷是酷,不过我听说,牛逼的男人如果从婚姻的枷锁中逃出来了,是不可能再走进这个枷锁的。而且野生动物摄影师经常在外风餐露宿的,为了拍出一组好的照片,一连几天甚至几个月蹲在大山里等着动物出现,澡都不能洗,还随时可能成为猛兽的盘中餐,想想还是有点儿怕。”A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也难怪他前妻会受不了他。”

类似这样的话,在日后,很多亲人和朋友都对我说过,就连说话的表情也和A一模一样,是不解?是轻视?是害怕?

也许都有。

他们会和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两个月后,我忽然辞了电视台的工作,背着大大的登山包,去了青海的可可西里湖。

我带上的除了包里的几件换洗衣服,干粮、帐篷和手电筒等照明设备,还有烙在心里的一串数字,那是那天在车上A拿在手里,我摇着头,默默记下的一串电话号码。

我用了很多方法查到了迟牧遥的豆瓣,才知道他要在可可西里待几个月,为了拍到雪豹、藏野驴、野牦牛和藏羚羊等濒危珍稀动物。

所以我放弃了所有,毅然决定前往,想着也许来得及和他来一场“偶遇”。如果没有偶遇,我就拨通那个电话,连托词都想好了,说我旅行丢了钱包,听闻他在这里,请他江湖救急。

钟梦明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火车上了,他在西河,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智的人,现在看来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是的,我也觉得我疯了,理智的人疯了最可怕。

我能理解他们的不解,初遇迟牧遥,他们夸夸其谈,我的沉默让他们以为我对他不屑一顾,像对以往任何一个平凡的男人。

他们不知道,那人早已经点燃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胸腔里的熊熊火光。

一回去,我就买了很多关于野生动物摄影的书籍,研究它们常常出没的地方的气候路线,我甚至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高反喝了半个月的红景天,我要靠近他,追逐他,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花多少力气。

路途艰辛,唯一欣慰的是“江湖救急”的托词没有用上,经过我的到处打听,终于有了迟牧遥的消息。

当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和一个叫一诺的伙伴穿着厚厚的军绿色袄子,头上戴着绿色的树叶圈,脸上身上都脏兮兮地掩在一丛树枝后面,苦苦地等候着棕熊出现的身影。

我从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长途奔波使我灰头土脸,孤寂的等候让他胡子拉碴,可我觉得他还是像我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布拉德·皮特。

“是你,来旅游吗?”如我所料想的那样,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算是吧。”我愉快地说,为了不打乱他们的拍摄计划和节奏,我嘘了一声,指着前方示意他们不用理会我,他们领会了我的意思,由着我在旁边默默地和他们一起守候。

那天的运气特别好,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一只黑色的棕熊从一棵树后面探出了头,那是我第一次在荒野里看到这种体型的动物。

它肥胖,有一身浓密的毛,略有些笨拙地跳上了一旁的粗树枝,迟牧遥和一诺飞快地转换了几个角度按下快门。

一诺开心地说:“我们在这个树林里苦守了好几天,没想到今天居然拍到了,看来是姑娘带来的好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杜西河。”我说。

“和我们老迟是什么关系?”他似一时嘴快地脱口而出,我噎了一下,说,“我和他……萍水相逢。”

“朋友。”在我说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迟牧遥几乎同一时间说了两个字。

我们的声音叠在一起,不知为何,逗得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3

晚上他们带我去吃手抓羊肉,我们大碗喝着青稞酒,笑着听他们讲起可可西里的一些旧事和传说,觉得有一种江湖儿女的气息。

迟牧遥这个人,虽然言谈举止都带着一种高贵和智慧,但身上又有不拘小节的洒脱。而一诺是非常健谈的人,得知我孤身一人来这里之后,抱拳做出非常敬佩的表情,又说挺为我担心。

我放下碗,双眼放光,“要不你们带上我吧?我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了,好想跟你们去看各种动物。”

一诺说:“姑娘,我们这可是苦差事,不是你一个女孩儿子能受得了的。”

“我知道你们的工作性质,我不怕苦,让我跟着你们吧。就算对你们没有什么帮助,我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我连忙表决心。

一诺把问题抛给迟牧遥,“老迟,你怎么看?”

“你这两天带她去玩一圈,给她拍点照片,我的行程照旧,她回去后你再来和我会合。”迟牧遥安排道。

一诺无奈地摆手,“她是你朋友,不是应该你带她去玩。”

“她是我的朋友,但你是我助手,再说,你们现在一起喝过酒吃过饭也是朋友了。”迟牧遥说,一诺无法辩驳。

“你们就这样安排了我的去向不太好吧?我可是准备在这里待一两个月再走的。我知道你们明天要去拍大天鹅,反正你们不带上我,我也会自己去的。”我机智地说道。

最终在我锲而不舍的坚持下他们还是答应了让我与他们同往。

白天的可可西里,蓝天很低,太阳把远处的雪山照得金光闪闪的,美得比画儿还真实。

在那辆跟随了迟牧遥走南闯北的越野车上,我问了他:“你们拍了那么多动物,觉得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一诺说:“动物比人更真实。”

我说:“老迟,你觉得呢?”

迟牧遥大概一时半会儿对这个新称呼还没有适应过来,他愣了愣,还是回答了我:“动物呈现出的是一种自然,它们跟随自己本能和直觉走。而人不同,人被欲望所使,为名利所惑,被情感所困。”

所以老迟,你抛弃一生的荣华富贵,像动物相信直觉一样选择了来到了这里。你让我觉得那样不同,可是你相信吗?也是直觉引导我千里迢迢,来到了你身边。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说。我说:“那你们觉得动物摄影的精神是什么?”

一诺说:“杜西河,你不会是记者吧?你好烦。”

迟牧遥却给了我答案,只有五个字:“等待和尊重。”

我想起我曾看过的新闻,有不少所谓“野生动物摄影爱好者”肆无忌惮地使用无人机,惊扰动物的生活,破坏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而不知可耻。甚至还有人为了拍出好照片虐待动物,可迟牧遥他们从来不这样,他们的信仰是等待和尊重。

为了能近距离拍摄到天鹅,而不惊扰他们,我亲眼看到他们认真买白布和树枝做了一条天鹅船。船虽然不大,但做得略有几分逼真,十分方便用于隐蔽,它缓慢地游进天鹅群里竟然未被它们察觉。

我心想看来这些高贵的家伙智商不太高啊,一边想一边从露出一截儿镜头的小缝看过去,看到的便是成群长颈白羽的天鹅浮在水上的壮观情景,不由得惊呼:“好美。可是都这么美,分不出哪只是丑小鸭变的?”

迟牧遥笑了,“连童话故事你都相信,幼不幼稚?”

“我当然信啊,这可是教科书里读到的。”

一诺插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教科书式傻瓜?”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迟牧遥说:“说说看,你还信什么?”

“我信你。”我脱口而出,声音铿锵有力,没有想到他听了会忽然回头看向我。我的眼光无处躲藏,就像我的心。

《三行情书》里有一封情书是这样说的,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止不住地摇起来的。

那个时候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尾巴,所以在回程的路上,一诺说起他们在内蒙古的科尔沁拍到迁徙的丹顶鹤,有幸拍到了一场鹤舞。他满是回味地说,那才算得上惊鸿。

迟牧遥却说:“也不全是惊鸿,还有惊吓,一诺你别忘了,你曾经在森林里被毒蛇咬过。有一回,我和你被几匹狼一起攻击。还有一次,在水里抓拍鲨鱼的时候,我差点儿被身后的巨鳄吞入腹中……”

我忽然明白了,他和我讲他的历险经历,是想吓退我,他想让我知道前路多凶险,我不该再跟随他们一起上路。

布拉德·皮特饰演的特里斯毯曾与体型庞大的黑熊殊死搏斗,他手中有枪,有实力杀死黑熊,可他没有杀死它。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里无声地住了一头黑熊。

那是电影里特别让我心疼的部分之一。

老迟,听了你历的险,我也只觉得心疼。这使我想陪伴你,与你相助守望的念头更加坚定。

老迟,不要赶我走。

4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迟牧遥和一诺已经离开了,那串烙在我心里的电话只有一个关机的声音回应我。

一诺在给我留的字条里说道:傻姑娘,玩玩儿就回去吧,老迟说他在水里偷拍鲨鱼差点儿被巨鳄吞入腹中可不是骗你的。即使如此,我们还是不会放弃海洋生物,而你连潜水都不会吧。很显然,我们这样的人生不适合你的。

我抿着嘴把字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重新背上行囊一个人沿着在白云万里的可可西里湖走了很久。最后,我拿着手机请第不知道第多少个迎面走来的旅人帮我拍了一张照片。

你看,我把自己弄得这样惨兮兮,前一天我的身边还有两个抗着两大炮筒的摄影师,而今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聊表纪念。

可那又如何,我不要有人告诉我,什么样的人生适合我。

老迟你有你的直觉,我有我的坚持。

回去之后,我苦学了潜水,每天都跑步,一有空闲就去爬山,看动物世界和很多关于丛林历险的书。迟牧遥的豆瓣已经不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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