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

人类的记忆中国的世界遗产之熊猫家

发布时间:2025/2/14 14: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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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宝宝刚满一岁半,快乐充盈着它最初的生命记忆,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这么多好玩的,还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除了小伙伴,这里还有别的熊猫。

工作人员如果要进入培训圈舍就需要穿着熊猫伪装服,伪装服上面会涂上熊猫妈妈的粪便、尿液这些气味,就是为了减少人的气味,尽量减少人为的干扰,让培训的大熊猫不要接触到人类、依赖人类。要在野外生存,首先要有健康的体魄,能够寻找食物、寻找水源,基本上满足以上这些条件,才能把它放归到野外。

在人类建筑中出生的熊猫宝宝,并不知道人与自然早已许下一场约定,在不久的将来,它会回归身后这片广袤的土地——世界自然遗产四川大熊猫栖息地。在那里有自由的空气,有丰饶的山林,有它的万物朋友,有它真正的家园。

每年冬天,何晓安(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科考委员会委员)都会带队来到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的山林,他们出发的营地正是世界上第一个大熊猫野外生态观察站——五一棚。这个略显奇怪的名字,据说源于从厨房到取水处需要走五十一级台阶。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熊猫专家胡锦矗、乔治.夏勒等为代表的一批中外科研工作者,就在这个条件艰苦的五一棚里,首次对大熊猫生物学、生态学、种群、繁殖等多项课题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以五一棚为起点,无数科研人员从这里出发,将大熊猫保护研究的星火不断扩散。

(何晓安):在野外,大熊猫是不冬眠的,一年四季中很多时间都在海拔比较低的竹林里觅食,到了每年的六月份,更高的海拔的地方的芦笋开始发芽了,这种竹笋含糖量更高,熊猫也喜欢吃,所以它就继续向高海拔地区迁徙,到秋天转冷的时候,它们又会回到海拔较低的竹林里,一年四季,如此循环,丰富的竹子资源,确保它们种群的延续。

时至今日,在山野间开展大熊猫野外环境研究和监测工作,何晓安拥有比前辈们更先进的技术手段。(何晓安)以前我们对大熊猫野外环境研究的时候,给大熊猫套个颈圈,监测它行踪。现在用红外相机,对大熊猫没没有打扰。何晓安一行脚下的土地,其实只是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的一小部分。

年,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的一部分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符合标准为生物多样性原址保护的最重要的自然栖息地,包括在科学和保护层面上具有突出普遍价值的濒危物种栖息地。世界遗产委员会的评语是:四川大熊猫栖息地遗产面积为平方千米,缓冲区面积平方千米,有30%以上的野生大熊猫都生活在那里,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大和最重要的大熊猫毗连栖息地,包括邛崃山和夹金山的7个自然保护区和11个风景名胜区。该遗产是最重要的圈养大熊猫来源地,分布有小熊猫、雪豹、云豹以及鸽子树等众多标志性特有珍稀濒危物种。作为世界上除热带雨林以外植物种类最丰富的地区之一,这里生长着五千到六千种植物。

(北大保护生物学教授吕植):我们知道的横断山区的动物也有几百种,熊猫可以被称作旗舰物种,它像一把大伞一样,也可以叫伞形物种,罩住了小兄弟们。

(北大世界遗产研究中心主任陈耀华):我们这个遗产为什么叫大熊猫栖息地,因为这个地方除了大熊猫,还有整个大熊猫栖息地的环境,还有很多非常重要的生物资源,我们整体的保护一些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地区,整体的保护我们珍惜的动植物资源,大熊猫栖息地列入到世遗产名录是一个概念上、理念上的进步。

大熊猫喜欢独处,但并不孤单,无数生命蓬勃于此,与它相伴。比如水鹿就是大熊猫的伴生动物之一,它们之间没有食物竞争,各吃各的,有水鹿的地方不一定有熊猫,但是有熊猫的地方大多数有鹿。

是时间对每一种生物的意义都不尽相同。大约从四十亿年前开始,地球先后存在过约五亿物种,至今尚存的约有近一千万种,很多物种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大自然淘汰。

唯有大熊猫这种来自八百万年前,早在人类的演化尚未完成时,就开始出现的稀有生命物种,成了当今地球上动物的活化石,原始生命遗老。

(自然保护地总站站长杨旭煜):在两百万年前冰期的时候,熊猫能够适应冰期的古气候的变化,生存了下来,而同时代和它一起生活的剑齿象、古猿、剑齿虎等物种就灭绝了。再往后,由于最后一次的冰期以及到了全新世,人类的活动,大熊猫的种群出现了急剧的崩溃,国内很多有熊猫分布的地方都变得没有了,这个时候熊猫就只在秦岭和四川还有分布。

竹子,大熊猫的美餐,四川是中国著名的混生竹区,竹种资源丰富,居全国第一,摇曳的竹叶,见证了一场生命进化的传奇。熊猫本身属于食肉熊科的一个物种,它本身应该是吃肉的,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熊猫99%都吃竹子,这有一个好处,就是竹子到处都是,而竹子生活的区域是北温带,是一种特别普遍生长的植物,一年四季常青,所以食物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熊猫靠着好像是弱弱的选择生存了下来,但它实际上是演化中的优胜者。

四川盆地气候温润,环境多样,因蜀道难而人迹难至,这里成为了野生动植物的天然避难所,也是大熊猫这一古老物种最终以隐蔽的形式存活下来的诺亚方舟。(杨旭煜):熊猫能够生存在四川、能够留到现在,其实和四川的自然和人文的变化是有关系的。从自然来讲,从成都平原、四川盆地往青藏高原过渡的高山峡谷地区,极为陡峭,人进入的非常少,森林保持了比较原始的状况。同时成都平原土地比较肥沃,整个盆周山地的开垦的强度非常低,大片适合熊猫栖息的森林得以保存下来。所以熊猫就在我们这个地方留了下来。

独一无二的环境,成就了大熊猫的乐土。根据中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四川省的野生大熊猫数量是只,占全国总数的百分之74.4%。panda就源于四川羌族群众对大熊猫称呼的音译。这里成为世界上第一只大熊猫的科学发现地,成为了历史的必然。

高富华因长期专注于熊猫相关报道而被称为熊猫记者。位于四川盆地西部边缘的宝兴县,以《礼记中庸》篇中的“宝藏兴焉”之意命名。全县80%以上的土地属于大熊猫栖息地,其中大熊猫的数量和密度居全国之冠,被称为熊猫故乡。

(高富华):阿尔芒.戴维来到中国,先后在中国进行三次旅行考察。年的2月21号,他从成都出发,经新津、邛崃、芦山到达今天的宝兴,他在这里待了大约10个月,在宝兴的村民家里,这个来自法国的博物学家第一次看到了这种只有黑白两色的奇异大型动物,当地人告诉他叫黑白熊,他在这里走遍了宝兴的山山水水,专门上山去捕捉这种动物,历经艰险,先后遭遇了暴风雨、泥石流,九死一生,在猎人的帮助下,年4月1日,一只活体动物终于送到他的手中。回到教堂,阿尔芒.戴维迫不及待的打开日记本写道,它可能成为科学上一个有趣的新物种。他惊叹,这里难道是上帝遗忘的后花园?经辗转,这只动物标本送到法国,经鉴定,确实是一只动物新种,根据它的皮毛特征,命名为黑白熊,这就是后来的大熊猫。

(冉江洪):据考证,日本在唐朝的时候来进贡,武则天回礼就是大熊猫皮。中国人历来对大熊猫也有自己的名字,比如史书记载叫貔貅、貘、食铁兽,只是按现在的科学的分类系统把它命为大熊猫。

古代的中国人和十九世纪的戴维肯定都没有想到,今天全人类对黑白熊的宠爱程度,也无法预料它的命运在与人类交织之后所发生的转折。(吕植):历史上熊猫的化石曾经分布到整个中国的东部和南部,北面一直到北京的周口店,最南一直到越南、缅甸。现在这些地方都被人占了,那么熊猫今天生活怎么样了呢?它仍然是处于受威胁的状况,因为今天的熊猫毕竟是生活在人类的背景之下,跟人的环境、人的生存是犬牙交错的,所以有的地方栖息地的连通性就断开了,因为修路、人的开发或农田,甚至是城镇发展,栖息地的破碎化对熊来说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大熊猫在人类大踏步征战领土的进程中不断辗转腾挪,这个曾经遍布全国的物种,将自己的足迹缩小到四川、陕西、甘肃三省的部分山区,而适于大熊猫生活的地区,仅占上述区域的20%。(吕植):从地图上也能看出来,现在熊猫栖息地的西边是青藏高原,再往西就没有竹子了,不适合熊猫生存;往东是四川盆地,全是人、农业、城市,也不适合生存,所以就窄窄的一条横断山脉。

春夏之交,鸽子花开,潮湿的空气充分润泽这片山林,一项对这里植物光照情况的长期研究正在展开。某种意义上,这是大熊猫演化史上最后的栖息地,保存这片大熊猫种群的适宜栖息地,防止四个大种群栖息地片区内部被人类活动进一步分割,是自然遗产保护的理论基础,也是申报世界遗产的出发点。

(陈耀华):大熊猫栖息地申遗有很多必要性,纯粹从生物学上讲,是我们珍惜濒危动植物的栖息地,除了大熊猫,还有其他一些动植物要保护,这是最根本的;大熊猫是中国的国宝,在很多场合成为中国的一个标志性符号,这是第二,有精神文化的东西。

(吕植):世界自然遗产委员会都会提出这样的疑问:熊猫为什么不来申请。当然大熊猫栖息地的申请实际上是有很多困难的,因为中国正式申请这个自然遗产,前后差不多有将近20年的时间,这个遗产究竟合不合格,除了我们自己提交的文件,最关键的还是有专家评审是不是够好,所以专家的实地考察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年10月1日,宝兴县阿尔芒.戴维雕像前又走来一个戴维,戴维.谢泊尔说,两个戴维相约百年,我们的共同目标是保护自然和人类的宝贝,让大熊猫永远在栖息地生存,与人类和谐相处。

(高富华):介于宝兴西河到东河的中岗山,是当年我跟随戴维.谢泊尔在考察大熊猫栖息地的时候,就在这里休息,突然,对讲机传来前面发现熊猫,可以让专家们看到野生大熊猫,谢泊尔说,我们已经闯进它的家园、影响它的生活了,别再打扰它了,让它离开了我们再过去。戴维的选择表达出人类在面对自然的朋友时应遵循的态度,不打扰就是一种保护。

(吕植):那次考察的经历,我都还印象深刻。因为我们爬山那几天基本上一直在下雨,很泥泞,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受伤,戴维的腿甚至摔断了,他也忍着巨大痛苦,因为很多地方太窄太滑,别人背他都不好背,所以他就坐着、蹭着往下走,大家都抱着热切的期望来申请这个自然遗产。

年7月12日,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0届世界遗产委员会议上,四川大熊猫栖息地在前面七个项目都被否决的情况下,以全票优势通过审议,成为该年度首个被顺利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项目。

(陈耀华):我们申报世界遗产的目的,首先就是全球共同来保护我们最值得保护的珍贵的自然文化遗产;第二个目的就是加入世界遗产后,可以很好的研究这些问题,在保护和利用之间取得一个平衡点,这些遗产也是我们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也要一代代的传承下去,这中间需要一个很好的衔接,合理的发展、利用它。

(冉江洪):我们在保护的同时,也会兼顾大熊猫栖息地周边社区的经济社会发展,保障人类社会的生产和大熊猫的长远续存,真正的维护或者说形成人类和自然的生命共同体。

时光总与成长相伴,熊猫宝宝已经成功完成了第一期野化训练,进入了二期训练阶段。(培训基地工作人员刘晓强):二期培训圈大概占地一平方公里左右,区域很大,是一个非常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周围会有其他野生大熊猫出没。从一阶段转到二个阶段后,会给熊猫宝宝带上无线电颈圈。日常通过无线电监测它在培训圈里的位置。

野化训练仍在继续,离别终有一天会到来,也许那时,熊猫宝宝将会真正迎来独立,去广袤天地间开启它新的生命旅程。(刘晓强):从它的出生、走路、爬树、采食竹子、自己寻找水源、躲避危险,每一次进步都在我们的记忆里,整个花下来的精力和时间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多。我们打开放生笼的时候,大熊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其实我们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伤感的。但是伤感归伤感,看到它跑到竹林里,能够回到它真正的家,也感到一些欣慰。

相遇再离别,迁徙再回归。亿万年来,人与自然就在这命运的纵横交错中摸索着彼此的相处之道,人们总不由自主的将萌与可爱等种种美好的词汇赋予熊猫,只是熊猫就是熊猫,它拥有自己的生存逻辑和独特内涵,无关人类想象,无需人类打扰,守护住眼前这片葱茏的家园,人类责无旁贷,毕竟,苍茫大地上曾经到处都是熊猫的家园。

载着几百万年的史诗,大熊猫从人类并未亲历的远古时代走来,全世界都在它孩子气的天真里柔软下来,它用灿烂的生命照亮了竹林,照亮了复杂的生态系统,也照亮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为此,人类应该对大熊猫心存感激,如何才能不负这场美丽的相遇,保护世界自然遗产——四川大熊猫栖息地,既是拯救大熊猫物种的关键,也是保护人与自然共同的未来。

高华康,大熊猫的御用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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