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

生态玉树文校与雪豹一家共度的14个日

发布时间:2023/1/19 9:57:29   
                            

5月,三江源深处,高山积雪开始融化,白昼一天比一天长。文校每天下午都要向东远眺海拔多米的扎冒山,盼望着山下成片的红土能跃入他的眼帘,盼望着山下那成片的绿色柏树林重回视野。文校说,当三江源大地复苏,万物呈现出一派生机时,他才有机会重返岗当谷,寻找雪山之王——雪豹一家的踪迹。

两只在岩洞里自然繁育的小雪豹。受访者供图

夏日里的期盼

5月的岗当村已经出现了一朵朵、一片片的黄色小花,山脚下的草丛里,也冒出了绿叶子,半山腰的松树、柏树枝上也露出了小芽。这个时节,待产的藏羚羊开始迁徙,成群的岩羊下山,数百只白唇鹿在谷底奔跑……

“就在这几天了。”文校说,多种高原大型野生动物开始迁徙,说明雪豹产崽季即将到来。雪豹在1月至3月怀孕后,经过3个月至4个月的艰难孕育,5月至6月进入繁育期,文校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

5月14日一大早,他跑到三江源国家公园长江源园区曲麻莱管理处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管理局申领两台红外相机。很快,设备到手,他驾驶越野车直奔30多公里外的岗当谷。

“时隔一年,它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今年它们还会回来吗?岩洞里的那个小家它们会抛弃吗?”年6月,文校和雪豹一家在岗当谷相处半个月后,他一直想重返那里,安装红外相机,等待它们再次到来。

天空湛蓝如洗,山坡上多株的柏树已经换上新绿,一块披着红褐色苔藓的巨石块下的岩洞里,长出了好几株绿色的杂草,洞内的岩石上还有随风飘动的一撮撮动物皮毛。14日14时许,文校顺利回到岗当谷,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暖暖的。

“这是它们去年留下的。”文校指着岩石下方的几根动物毛发以及粪便,向同行的护林员介绍一年前他在山洞里看到的情况。他推测,短一些的毛发应该是小雪豹去年离开巢穴时留下的。

“小雪豹?”“对,是小雪豹。”去年6月6日,第一次听牧民索南扎西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向他介绍新发现时,文校很兴奋,再三确认。得知岗当谷有一只成年雪豹顺利产下一雄一雌两只幼崽的消息,他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作为三江源国家公园长江源园区的生态管护员,他应该去看看。

一箱方便面、一包油条、两斤酥油、三斤炒面、三斤牛肉干、一个烧水壶、一床被子、一只50斤的水桶、两台相机……那天文校准备了够吃30多天的食物和生活用具,他已经做好了长时间在野外观察雪豹繁育行为的准备。

山谷里的对视

“两只小雪豹眯着眼,紧紧抱在一起打呼噜。”文校靠近时,它们似乎感觉到了。其中一只突然睁开眼,抬起头,张大嘴巴,“呀呀呀”吼起来,另外一只很乖,它眯着眼甩了几下头继续睡。

这是47岁的文校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小雪豹,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岩石下方观察了许久,直到儿子喊他。6月7日13时许,文校带着家人赶到了岗当谷。

雪豹的家安在巨大岩石下一个长约2米,高约1米,深约1米,三面透风的岩洞里。文校把观察点设在了岩石正对面多米外的山坡上。“中间隔着一个小山沟,这对雪豹来说是一个安全距离。”文校把观察点建在了看清雪豹巢穴全貌的最佳位置。

16时许,观察点建成。为尽早进入观察状态,他再三催促家人离开。很快,文校听到了从山那边传来的流水声、鸟叫声,除了这些,周边的一切变得寂静起来。

“第一次离雪豹的家这么近,我就在想,雪豹是故意把家安在这样一个地方的,还是随意选择的?它产崽,选家的地点是不是有啥特别的地方?”看着对面高四五米、深深嵌入山体的巨大岩块,文校陷入了思考。

几年前,在自家的草场上,文校也曾近距离观察过雪豹。一只雪豹闯入牛群,咬死了好几头牛,吃了半头牛后,伸着懒腰,耷拉着双耳,吐出舌头,躺在半山腰的绿地上晒太阳。

文校说,雪豹的领地意识非常强,闲暇时刻,雪豹需要不停地巡视领地,做标记,所以它不会长时间在牧场停留。果然,三天后雪豹撤离,牧场重归安宁。

雪豹的离开给文校留下了很多的疑问:雪豹经常巡视、变换巢穴,那它进入繁育期之后呢?它有了幼崽之后,是怎么样安排自己和幼崽的生活呢?

“是雪豹,它回来了,它大摇大摆地从我的帐篷下走过去了。”文校考虑如何防潮的时候,雪豹回来了。它身手敏捷,快速爬上山坡,后背稍稍弯曲、下压后,瞬间钻入巢穴。

“它如果发现我了会怎么办?冲过来?还是选择漠视?”文校最担心的事情即将发生。雪豹睁大双眼,盯着文校看了十几秒,随后转过身,开始给两只幼崽喂奶。“那十几秒的眼神,算是给了我一个警告,等它转过身子,我瞬间觉得我安全了。只要不干扰它,我就可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文校因为紧张手心冒出了汗。

那一夜,文校一夜没睡。就像他在管护日志里记录的一样,“雪豹在那边观察我,我在这边看着它和它的孩子。”

文校在巡护中。摄影:祁宗珠

风雪中的坚守

通过14天的耐心接触,文校看到了一只勤恳、小心、谨慎、温柔的雪豹。

文校说,雪豹把繁育幼崽的巢穴选在半山腰岩石下的位置是有道理的。根据他的观察,雪豹巢穴距离河水多米,便于喝水;一块毫不起眼的岩石下一米多高的巢穴便于隐蔽,可以免受大型野生动物的滋扰;更重要的是,巢穴附近有大量的柏树林,这里是岩羊、白唇鹿等猎物活动的范围,而巢穴一旁的小溪,则是野生动物们每日上山下山饮水的必经之路……

往后的日子里,文校更加确定,雪豹选择在岩石底下安家是非常明智的。根据他的估算,这片低矮的柏树林附近,生活着多只岩羊,90多只白唇鹿,而在不远处的牧场更有多头牦牛。“这些都是距离巢穴最近的猎场,雪豹可以随意猎捕。”文校说。

即便是占有了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雪豹依然非常辛苦。每天11时之前,要给小雪豹喂奶,之后离开巢穴去捕猎,回巢的时间一般在18时许。有一次,雪豹晚上回来的时间推迟到了22时许,它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前。它的肚子圆圆的、鼓鼓的,紧贴着地面往前走。第二天,文校在山顶找到了半只被撕咬过的岩羊。“它每天外出捕食、饮水的时间一般在7至8个小时,但是偶尔也在10多个小时,由此可见,雪豹捕食的难度还是很大的。”文校说。

一天上午,文校带上相机,准备跟踪观察雪豹外出捕食,可是那天,他刚看到雪豹离开巢穴,向柏树林深处跟了多米,它就快速消失在了丛林里。文校只好作罢,直到8个小时后它再次从观察点下方的陡坡走过。

“跟踪了两次,我发现雪豹是小心的。”文校说,不管是出入巢穴,还是在山间捕食,繁育期的雪豹一改往日咆哮山林的王者姿态,它这样做可能更多是为了保护幼崽。

管护日志中张贴的雪豹观察点照片。摄影:祁宗珠

深夜里的依依惜别

在海拔4多米的山里坚守到第10天的时候,文校愈发感觉刚刚生完幼崽的雪豹捕食尤其困难。大雨降临的那几天,他从牧民家里买了半只羊回来,给连续多天无法外出捕食的雪豹送肉。

起初,雪豹有所顾虑,但是随着挨饿时间的延长,面对嗷嗷待哺的幼崽,它让步了。“连续四天,我在半夜听到了雪豹咬碎骨头的声音。”文校说。

最后那几天,文校明显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恶心、头晕、呕吐,他睡不着觉,于是去曲麻莱县城打针。几天后,当他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帐篷时发现,小雪豹不见了,雪豹也不见了。

河边、山上、树林……文校找遍了附近所有他能想到的区域,也没发现雪豹一家三口的踪迹。那天晚上,文校等到22时许,也没见到它们。

更让文校心痛的是深藏在他心里的那个小计划。“等有一天,我看到小雪豹可以自己吃肉了,我就去买几只活羊回来,给雪豹妈妈和小雪豹吃,让它们练习猎捕、练习撕咬,好好吃一顿。”

“可是,计划就这样落空了,它们都走了,来不及道别,急匆匆地走了,我也没有来得及送送它们。”文校在日记中说,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的安排吧。它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它们属于山野,属于广袤的三江源大地。

玉树发布综合

西海都市报整理

审核丨李万成

编辑丨尼玛旦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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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文校与雪豹一家共度的14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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